敦煌莫高窟是研究佛教和东方文化的一个艺术圣地,也是研究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宝库。
自从1900年在甘肃敦煌莫高窟发现藏经洞以来到今年已整整一百年了。它那丰富的艺术宝藏震惊了世界,吸引了东西方学者纷纷前往朝圣。他们之中有的打着研究东方文化的幌子实乃进行骗购盗窃,致使大量瑰宝流失海外,这是令人十分痛心的。这百年的历史实在是国人的痛心史。
敦煌学的研究领域是十分广泛的,内容繁富。“愿文”便是其中的一个门类。但这一直是敦煌学研究中的一个薄弱环节、几近空白。其实它与曲子词、变文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是敦煌文献中一个独立的文体。因其篇章大多标题为“愿文”、“发愿文”、“祝愿”等,且内容又都有“发愿”的意思,故称“愿文”,但以往人们仅知敦煌曲子词和变文,不大听说有“愿文”,更未见有关愿文的专著。
现有岳麓书社出版了《敦煌愿文集》,这是敦煌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的文献集子。编者从大量的敦煌文献中搜集整理了“愿文”并编校成集,为敦煌学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领域。
何谓“愿文”?愿文是与曲子词、变文完全不同的又一种文体,它们是同属于敦煌文化的一族。但以往对它并不重视,是把它附庸在曲子词中的。所谓“愿文”,简言之,是“发愿”,也即过去口头常说的“许愿”和“还愿”的意思。“许愿”这个词语至今还流行于有佛教信仰的民众间。愿文便是以发愿形诸于文字的一种文体。
从《敦煌愿文集》所搜集的大量愿文内容来看,可知愿文多用以表达祈福禳灾和兼表颂赞的各种文章的总称,是众多敦煌文献中自成一格的一种文体。它与曲子词、变文是各有所异、各有所专的文章体例。
愿文对于宗教、文学、史学、民俗学、语言学、文体学以及石窟建筑、壁画艺术等研究,都有着不可估量的资料价值。这是曲子词、变文不能替代的领域。
然而这样丰富多彩的一个领域,其文体名称一直不见于记载,《文心雕龙》与《昭明文选》均未见有此体例,就连现代郭绍虞所编的《文章辨体》和《文体明辨》以及《敦煌文学概论》这样的专著也未见提及。郭氏所编之《文体明辨》中仅“祝文”、“嘏辞”、“誓”、“祝辞”、“青词”、“玉牒文”稍有近似,但与“愿文”的本义并不完全相同,是不能替代愿文这一文体的涵义的。现仅见近人丁福保所编《佛学大辞典》有解释“愿文”条目,释曰:“为法事时述施主愿意之表白文也。”这是专就僧徒为人祈愿所用之文而言的,有局限。实际上“愿文”的涵义要比这一解释广义得多。事实上愿文数量之多、题材之广、形式之众(有骈、韵、散等体)、内涵之富,是诗词、变文等文体所不能比拟的。
敦煌愿文早在南北朝时期便已盛行,这正是我国佛教最繁荣兴盛的时期、梁武帝的多次“舍身同泰寺”和寺院的大量兴建,就与“发愿”这一信仰不无关系。唐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描写,正是真实地反映了这一时期佛教的繁荣兴旺。其实这一兴旺现象的背后,正是这一宗教信仰“誓愿”意识的促使,遂使大量寺院如雨后春笋般地兴建。
现在佛教界仍流行着向佛和神灵“许愿”或化缘施助以祈消灾纳福这一民俗心理,看来都是出于佛教的“愿”这一渊源而来的。
从大量敦煌愿文的文献来看,“愿”的内容并非单纯地出于宗教迷信,它是一种带有宗教性的民俗活动,许多愿文都反映着舍施写经、开佛窟、造佛像、彩画经变、燃灯、行城、印沙佛、脱塔以及驱傩、上梁、障车、婚仪等。由此可见,这部《愿文集》比曲子词、变文内容更丰富多样,可以说是一部百科性的民俗文化集子。
《愿文集》的问世,对敦煌研究提供了丰富的原始资料,为它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更为敦煌文化填补了这一空白,从这一意义上说,这无疑是开拓性的,对敦煌研究是个不小的贡献。它与当年发现曲子词和变文具有同样重大的意义。《愿文集》的出版将使敦煌学的研究又向前推进了一步,开拓了一个新领域。
这部《敦煌愿文集》是由黄征和吴伟两位青年学者历五年之辛勤而成,获得国家教委认可,被列为“敦煌文献研究”课题,并由国学家季羡林教授作序。他们都是学有专长的敦煌学研究专家,我们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中国敦煌学后继有人,他们正在默默地传递着薪火!敦煌学开拓的新领域“愿文”说明敦煌学的研究在中国!
近有媒体《生活时报》报道:“地下莫高窟”有望面世。据有关专家介绍,自1993年陆续发现挖掘,根据地下出土物画像砖,这对于莫高窟壁画产生的源头以及赖以生存的艺术环境和反映当时社会的世俗风情等,都是极有研究价值的。
根据地下不断的丰富发掘,我们完全有理由更正过去的那种说法“敦煌在中国,研究在外国”。应该说“敦煌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